賴香吟:寫作是療癒的終點

作者: 林欣誼╱專訪 | 中時電子報 – 2012年5月7日 上午5:30

中國時報【林欣誼╱專訪】

很久以前,賴香吟便明白寫作是她重整人生的方式,找到人生究竟在哪裡歪掉、崩毀,然後再蓋起來。「是重整,不是療癒,」她強調:「我不相信寫作是治療,唯有治療到八、九分了才能書寫,寫作已是最後一步,是療癒的終點。」

賴香吟很早就被文壇看好她的早慧和基本功的老成。但她對寫作卻長年抗拒、閃躲和偽裝,她說自己不是「讀文藝書長大的人」,沒想過當作家,即使寫了點東西也不想發表,「也許當時覺得寫作的都是不快樂的人。」

賴香吟過去唯一寫作上的朋友,是邱妙津。邱妙津過世時年僅廿六歲,將所有遺稿留給賴香吟。多年來,她的文稿埋在紙箱中跟隨賴香吟飄洋過海搬遷南北,賴香吟一一為她整理出版,對外成了她的文學遺產管理者,對內則是邱家人的「防火牆」,保護他們不受外界干擾傷害。

然而,這也讓賴香吟從一九九七年出版處女作以來,彷彿就喪失了自己在文學上的角色,她的書都被作了關於邱妙津的聯想與影射,「任何場合遇見讀者,來問的一定都關於邱妙津。」

曾經如此縮小自己,以致於連文字都偏冷的賴香吟,在言談中,卻能感覺她的人是多麼溫暖,總為他人想,卻是不說的。《其後》字裡行間顯露的,就是這樣的小說家心靈,剛強卻又柔軟如花朵綻開。

儘管承受誤解,在《其後》她只含蓄寫到:「這其間,來自外部之揣測、聯想,即便如何出於善意,之於我始終具有違和感。選了與死者的承諾,無視生人的眼光,也因我賭氣不肯屈服對號入座、近似霸凌的閱讀習慣。」

賴香吟台大經濟系畢業後留日修習文化研究,當過上班族,前幾年進入成大攻讀文學研究,博士班肄業。長年的社科研究訓練讓她有強大的思辯理性根基。

「這對我來說是矛盾拉鋸,我不能鄙視文學的情緒與感覺,但寫作也不想陷入空洞的情緒化,我相信好的文學必須有思維的高度。」她表示直到近年,學術和文學兩個系統的衝突在心裡逐漸穩定下來,才足以專心寫作。

「出版《其後》,是我和寫作和解的開始。」廢墟過後,早已不是吶喊的當下,卻也非勇氣或諒解可概括。賴香吟經過十幾年的跋涉來到這裡,她相信:「小說之所以偉大絕非因為技藝,而是態度,是心靈。」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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